Lab Background

Target: Go Shijima

Species: Homo Sapiens

Gender: M

Mood: panic stressful

Target: Chase

Species: Roidmude

Gender: N/A

Mood: joy

仲夏夜不做梦 · 02

我手忙脚乱地冲进柔道场,从场馆里走出来的同学大多早就眼熟我,纷纷跟我搭话。
“刚君,今天来得好晚呀?”
——“哎呀,有吗?你的错觉吧?”
“诗岛弟弟,来接诗岛了?”
——“对呀对呀。怎么样,我姐姐今天有没有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诗岛君,你姐姐在等你哦?”
——“诶——好高兴!”
尽管心绪不宁,还是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等我终于走进已经不剩几个人的柔道场,一眼就看见了姐姐。她已经唤回校服,头发也散下来披在肩膀上。
我的姐姐,果然是个美人。
姐姐看过来:“刚,怎么头发这么乱?”
我挠挠头,含糊道:“风有点大。”
姐姐走过来,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到边上等一下吧。我收拾一下包,很快就好。”
我点点头,心里知道不会很快,姐姐不擅长收拾东西。
她果然好半天才提着包走过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把心情整理好了,她笑着对我说:“走吧,刚。晚饭我们在外面吃。”
我长舒一口气。
所以在校门口看到进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
我和姐姐都不是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人,毕竟从小就没有父母,尽管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我们衣食无忧地长大成人、到进入社会,但是姐姐总说“省钱是为了应对意外”,所以我们总是能在家吃就在家吃。当然,大多时候都是我做饭。
如果说要在外面吃饭,那果然是因为进哥。
进哥是姐姐的男朋友。虽然如果问他们两个人的话,大概都会手忙脚乱满脸通红地否认,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任谁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他是隔壁学校的,和姐姐一届,是个正直善良又十分幽默,能逗姐姐开心的好男人。所以尽管半年前我听说有隔壁学校的男生——原话是帅哥——来找姐姐的时候十分火大,但是在匆匆赶到后,隔着一段距离看见姐姐十分幸福的笑容,无论有什么反对的想法也都说不出口了。
“雾子,刚。”进哥站直身子,朝我们招手。
他比我高不少,难怪一开始总引得我们学校的女生尖叫连连,成为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内话题。
姐姐加快脚步走过去,我也连忙跟上。
进哥说:“我们去家庭餐厅吧?”
我没意见,姐姐也没有。
家庭餐厅离学校不远,一路上姐姐都不停说着今天遇到的事情,说实话,有趣的事情其实几乎没有,毕竟学校就是学校,还是无聊的事情更多一些。不过进哥似乎不这么觉得,他虽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姐姐的每一句话都耐心地回复了。
虽然回复的内容偶尔让姐姐有些恼火。不过被姐姐正义制裁的不是我就行。
四人的卡座,姐姐靠窗,进哥坐在她右手边。我去饮料机给我们三个拿了三杯冰水,然后坐到姐姐对面,三个人的包放在我边上空着的位置上。
桌上摆着四张菜单,不过我们谁也没看。
姐姐伸手按了铃。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生走了过来:“你们准备好要点什么了吗?……诗岛?”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地抬头看过去,还没等我说什么,姐姐先出声了:“诶,你不是隔壁班的狩野君吗?”
进哥左看看姐姐,又转头看看拿着点单本和圆珠笔的狩野哥哥——不,狩野洸一,显然有些警觉起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有些微妙。
狩野洸一点点头:“狩野洸一。”
姐姐有些犹豫:“我们,认识吗?”
我眼看着进哥要憋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出声:“狩野叫的是我啦,我。”
这下惊讶的变成了姐姐:“诶?刚,你认识狩野君吗?”
我点头,没说我们是今天刚认识的。就像chase君的事情,我也没告诉姐姐和进哥。
我扭头看向狩野洸一,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在我和姐姐轮流惊讶的时候,他显得很是波澜不惊。我问:“你在这里打工?以前怎么没见到你?”
“今天是第一天轮班。新兼职。”
我想了想,上星期来这里的时候,确实看到门口贴了招聘的海报,于是不再说什么。
狩野说:“那么,你们要点什么?”
进哥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第一个开口:“奶油培根意面,还有蘑菇奶油汤,谢谢。”
姐姐说:“我要一份豚骨拉面……”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加一份和风沙拉。谢谢你。”
我支着脑袋,看着狩野低头在点单本上记录,说:“我就要一份炖牛肉汉堡肉定食加一份炸薯条和洋葱圈好了——大份的。谢了。”
狩野点点头:“要饮料自助吗?”
我说:“要,三人都要。”
“一份奶油培根意面、一份蘑菇奶油汤、一份豚骨拉面、一份和风沙拉、一份炖牛肉汉堡定食、一份大份炸薯条加洋葱圈,”他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是想起中午那盒只吃了一半的便当,又低头确认地问,“和三人份饮料自助,对吧?”
狩野得到确认后就转身离开了。
进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立马开口:“刚,那是谁?”
我促狭地冲进哥挑挑眉:“放心啦,进哥,他和姐姐不认识。”
进哥咳嗽了两下:“说什么呢,刚。我就是……好奇,对,好奇。”
姐姐在我对面,耳朵尖已经红了,我瞥了一眼,觉得有意思,但是也不再调侃他们两个:“我们学校的新任风纪委员,旧的那个转学走了。”
“……就这样?”
我扯扯嘴角,心想我们两个今天刚认识,对他的了解还不如对他弟弟的了解更多,毕竟中午吃完便当后,一半以上的时间他都在和我说他的弟弟,不过我只说:“就这样。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
进哥点点头:“虽然是服务员,但是一个笑容都没有啊……”
姐姐感兴趣的很明显是别的地方,她说:“刚,是你的朋友吗?”
我说:“算不上朋友吧?”毕竟今天刚认识。而且也不是和我合得来的性格。
姐姐有些失望:“啊……还以为刚终于有朋友了呢……”
我有些不高兴:“不要说得好像我一个人没有朋友一样。”
姐姐看我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吗?什么时候你有能带到家里来玩的人再说有朋友这句话吧。”
进哥说:“刚,还是这样吗?”
我挠挠脑袋,有些不适应话题集中在我身上,于是说:“这样、那样的。我就是这样啦。又没什么问题。倒是进哥和姐姐,你们两个还是’朋友’吗?”
这个话题于是就此终结,因为两个人都差点被水呛到,不停咳嗽的时候,脸上的红晕不知道到底是呛出来的还是害羞。

吃完晚饭后,进哥把我和姐姐送回家,跟我们说了明天见。
姐姐用钥匙打开门,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我说:“姐姐,明天的便当,我来做吧?”
姐姐瞪了过来,我下意识有些畏缩,但是我回味了一下中午进肚的那半盒便当,深感不能就此退缩,我说:“姐姐今天训练很累了吧?我来就好,我来吧?”
姐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扭过身边往房间里走边说:“好吧好吧。你也不用这样,看来我还得再练习练习啊……”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姐姐的背影。但是为了我明天的中饭着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姐姐本来并不热衷于做饭。
毕竟她不擅长料理这件事,也不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我还更小的时候,她做一些简单的儿童餐给我吃,那个时候没有办法,那么小的孩子不能天天吃外面的饭菜,尽管实在味道寡淡,不过好在只是味道寡淡。后来我长大一些,学会做饭后,家里的饭菜基本上都是我来准备,偶尔我偷懒的时候,姐姐也很少进厨房,而是选择订餐。
她开始试图料理,也是半年前的事情。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隔三差五被姐姐的料理攻击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进哥的存在的。真是失策。
姐姐进房间写习题作业了。我站在厨房里,拧开水龙头洗我和姐姐的便当盒。
我又想起中午。
狩野的便当盒和我们家的和风便当盒不同,是双层的蓝色便当盒,chase君的大概也会是差不多的款式,或许会是别的颜色的,毕竟兄弟两个要分别开来。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我想起chase君手腕上那个奇怪的镯子,看上去会是他哥哥应该没收的东西,不过那么明晃晃地戴在他手上——应该是紫色的。我无端有了结论。
第二天早上最后一节课,我不像往常那样趴在桌子上,而是很有精神似地坐直身子,引得村田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奇怪,大概是惊讶。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回答他可能的问题,于是一下课便摸出便当盒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我越过B班,来到C班门口,我看到chase君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心里忍不住腹诽——啊,真是主角一样的位置。
C班眼熟的女生已经注意到我,凑上来问我:“诗岛君,你找谁吗?”
我点点头:“安藤,我找chase君。”
安藤有些惊讶,应该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找那个chase,不过她点点头,对我说:“我去告诉他,你等一下哦。”
chase君应该也有些惊讶,如果他是寻常的家伙的话。但是他走出来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有没有惊讶。
他看着我,说:“诗岛刚,有什么事吗?”
我没在意他生硬的语气,单刀直入地说:“一起吃午饭吧。”
chase君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我看着他回身去拿便当的背影,不自觉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原来有些紧张。
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惊讶,居然会来找刚认识的人一起吃饭,难不成我其实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如果是这样,下次能不能敲狩野一笔,让风纪委员大人在我迟到的时候放我一马,或者至少请我吃顿家庭餐厅。
“走吧。”chase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门口,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被吓得肩膀微微跳动了一下,转头看他:“啊啊,好,走吧。”
我们两个并肩在走廊上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是紫色的。
我推开天台的门,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是轻轻的蓝色,像是纱一样的薄云慢慢地划过,风吹在我脸上,我眯了眯眼。
我身侧带过一阵风,原来是chase君从我身边径直走过去了。他好像没有欣赏的能力,我不免有些惋惜。
chase君先坐了下来,他的坐姿很端正,就像他挥剑时的动作一样。紫色的便当盒放在他的腿上,他却不打开,而是抬眼看着我。
我坐在他身边,这样就不用看着他的脸。我打开便当盖子,今天做了炸猪排、炒豆芽配白米饭,用了小番茄做点缀,因为我不喜欢吃西蓝花。看上去比昨天的好多了,我下意识松了口气。chase君也打开他的便当盒,我偏头去看,和昨天狩野手里的差不多,不过把炸鸡块换成了盐渍鲑鱼。
我说:“便当是谁做的?”
“是洸一。”
是狩野。
我于是大概明白了狩野家的状况。有些理解狩野的溺爱是为什么了。
chase君不是话多的类型,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闷葫芦一个。至少我们两个不是“陌生人”之后,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这是优点。缺点是问他什么他就只说什么。
我几次被他气得差点呛到,他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想说吃饭也能呛到,你是小孩子吗?
不过既然他没说出来,我打算不跟他计较。

周五柔道部不活动。不活动的时候,我和姐姐很少一起回家。我知道姐姐有几个同年级的朋友,有时候会约好放学后一起出去玩,或者只是在教室里聊一会儿天。我不想占用她和朋友一起的时间。
提着包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碰到了狩野。
狩野也提着包,走在我前面不远处。我眯了眯眼,左右晃着头看了看,才确认是他。
我出声叫住他:“哟,狩野。”
狩野的背影顿了一下,转身,对我点点头:“诗岛。”
“去打工?”我走到他身边,跟他搭话。
“是的。”
“真辛苦啊……”我咂舌。
“也不是每天都要去,周一和周末我没有排班。”
“诶?有什么原因吗?”
“店家的安排是一部分。不过也有chase的原因。剑道部的活动安排是周二到周五。”
“……哈。你也太放心不下那家伙了吧?”对这家伙的溺爱程度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狩野摇摇头,似乎有一些无奈:“chase也说他完全可以自己回家。但是说实话,我没办法放心。”
如果是寻常的兄弟之间,类似的对话发生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想像。不过狩野兄弟的话,就有些困难了。毕竟是那样的chase君。不过话又说回来,寻常的高中生兄弟,也很少有这样溺爱的情况……特别是想到狩野只大了chase君一分钟。
我说:“不管怎么说,你还真是辛苦了。打工的话,迟到可不好。快去吧。”
狩野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末淅淅沥沥下了两天雨,周一的天空就格外晴朗。这份晴朗持续到了周二,雨气还隐隐约约弥散在空气中,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也有些凉意。
我一边往嘴里塞唐扬鸡块,一边问坐在我边上的chase君:“今天也有剑道部的训练?”
“啊啊。”chase君回答得很简洁,也没有看向我。
我反而庆幸这点,因为我对即将说出口的话很犹豫。如果chase君看着我的话,或许我就真的说不出口了。我把炸得有些老的鸡肉艰难咽下去,张口的时候却换了措辞:“那样,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本意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好吧,想说的那句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不过chase君从不胡思乱想——像我一样——也几乎不理解话语背后的意义,所以他当然说:“你也想加入剑道部吗?诗岛刚。”
怎么可能,我对剑道几乎一窍不通,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不……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否认。
如果chase君问我到底想看什么的话,我就完了。
“好。现在不是备赛期,剑道部并不禁止旁观训练。”幸好他没问。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显得很有精神。课间村田问我:“碰到什么好事了,诗岛?”
我敷衍他:“哪有什么好事?明天小测算不算好事?”
他于是一下子垂头丧气,没兴致继续八卦我了。
我从桌肚里摸出相机——我攒了一年的钱,一个月前刚买的。我用外套内衬仔细地擦了擦镜头和屏幕,确认了满格的电路和内存,然后重新收回相机包里,塞进桌肚。
相机的事情,我还没告诉过姐姐。倒不是因为姐姐会反对这个,正相反,是因为姐姐肯定会无比高兴地支持我,所以我反而无法告诉她。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我知道周二田径部也要训练。不过还不等村田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离开教室,我就先一步拎着包冲出去。却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真是孽缘。
“……你怎么在这里?”
chase君的面色平静,如同一棵松柏一样站在那里。看到我冲出教室,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回答说:“你说要跟我一起去剑道部。”
……啊,是来接我的。
意识到这个,我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我一时间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不全然是坏,也不全然是好。
我心想,这家伙原来有这种意识吗?是狩野教的吧?真是个好哥哥。
村田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诗岛,你朋友?”
我回头,他和小林还有水谷站在那里,大概是被我和chase君挡住了路。
我还没说什么,他又看清刚刚被我挡住的chase君的脸:“……诶?这不是新的风纪委吗?”
我说:“不,这不是风纪委员。”我本来想说,这不是风纪委员,也不是我朋友,但是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我余光瞥见chase君那张端正而无表情的脸,不知怎的,后半句就咽了下去说不出口。
好在村田也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点是别的。另外两个人很明显也有些在意。
水谷说:“不是吗?我今天早上迟到才被抓了,就是他啊。”
小林说:“是啊,而且上个星期,那个风纪委员不是还中午来找你吗?诗岛,你要是和风纪委员做朋友了,以后迟到就方便了啊?”
我有些不高兴,但是懒得跟小林多说什么,这家伙一向嘴没有把门。我对水谷说:“那是他哥哥。这是隔壁C班的。”
我转头,chase君就看着我们说话,一句话不说,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打算。我想起他说过他哥哥告诉他不跟陌生人说话,顿时哭笑不得。我说:“喂,自我介绍一下?”
chase君看我一眼,好像在思考什么,很快就点点头,看向村田他们三个:“我是狩野chase。”
村田嘟囔:“chase……好奇怪的名字。”
我心里默默赞同,但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赶在小林说更多蠢话之前说:“你们三个不是要去田径部吗?快去吧,别到时候迟到了又被罚跑。”然后往左边一站,给立马惊慌失措拔腿狂奔的三个人让出一条道。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转头对chase君说:“我们也走吧。”

chase君进更衣室的时候,我原本想待在道场等他的。
我还没来得及对chase君说什么,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我转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啊,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这家伙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这样的想法大概写在我脸上了,这人紧接着说道,“啊啊,抱歉,你是一年A班的诗岛没错吧?”
我点头。
对面挠挠头:“还记得我吗?我是森下。”
我盯着他的脸,挠头的动作让我终于有了点印象:“……摄影部的森下?”
森下连连点头:“是我,是我。记得我真是太好了,诗岛。”
说是记得,也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罢了。
刚入学那会儿,各个社团都在铆足劲招新——当然,像剑道部这样热门的社团,可能就没有那么努力——摄影部一向不是什么受欢迎的社团,自然是格外卖力。森下与我同届,是B班的学生,摄影部今年为数不多几个新成员之一。
我为了不让姐姐操心,在社团招新日还是去看了。不过我实在对任何社团都没什么兴趣,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那时候正是樱花满开之际。校园栽满高大的樱花树,半边天空都被飞扬的粉色遮盖。那个时候家里唯一的相机是小时候姐姐买的,姐姐对拍照的兴趣只维持了几个月,后来被我在角落里找到,擦了灰偷偷摸摸地拿走了。相机实在型号老旧,但是用起来确实没有耽误的。
我拿着相机,穿梭在各个社团大大小小的招新摊位之间,时不时举起相机。那个时候也是这个家伙,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同学。”
我转头,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抓住双手,非常激动地上下摇晃:“你好,我是一年B班的森下明树。你也喜欢摄影吗?跟我一起加入摄影部吧?”
——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家伙。
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他。
不过我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现在也没有改变想法。我当即就抽出手,拒绝了他:“这位,森下同学。我没有加入摄影部的打算。不好意思了。”
森下却指着我手里的相机,说:“可是……?”
我打断他:“只是单纯的爱好而已,可不代表我就要加入什么社团。”
森下却不肯轻易放我离开,他拽住我的胳膊,说:“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几乎有些无奈:“完——全——不。”
“至少告诉我你是谁吧?”森下不依不饶。
我为了尽快脱身,只好说:“我是诗岛,诗岛刚。”
现在看来这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反正,我压根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是A班的的……或许跟我在学校里也算有些名气有关?不管怎么说,我成绩还不错,脸也很不错,大概都是我家的基因很好的功劳。
森下现在激动的表情跟一年前那个时候一模一样,我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一张嘴果然说:“诗岛,你有打算加入摄影部了吗?”
这是哪里来的发言?我又不是出现在了摄影部的活动室,这是可是武道馆啊?
“完全没有。”我上下打量他,露出来的两条胳膊瘦得像是麻杆,可不像是会剑道的样子,“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他继续挠头:“我是来给剑道部的大家拍照的。”
“哈?”
他说:“你看,剑道部不是要比赛了吗?”
“……哈?”
森下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也很惊讶。
我一把抓住还站在边上的chase君:“你们有比赛?”
chase君似乎仔细想了想,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总之他说:“是的。”
我想,这事我居然一点都没听说过。
森下还灼热地注视着我,我想到包里的相机,几乎觉得宝贝的相机有些灼热起来。又觉得可惜,今天恐怕是用不到了。
我生怕森下再继续多问我什么,拽着chase君就跑进了更衣室。
chase君换上了胴衣和袴。
我们来得早,更衣室里没几个人。我坐在长椅上,挨着chase君的包,问:“你们比赛的事情,我怎么一点没听说?”
chase君正低头拉起袴的前带,因此没有看我。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应该是刚订好的赛程。”
那就说得通了。
我翘起腿:“那那个森下,赛前给你们拍证件照的?”
chase君系好腰纽,转头看我:“我不认识他。不过如果是摄影部的成员,那么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站起来,从chase君的包里拿出护具。他伸出双臂,我替他一一穿戴好。
然后,我拍拍他的肩膀:“总之,我有预感,那家伙也会来找你。大概是我的问题。不过你就当他是陌生人好了。”抱歉,森下,但说实话我没什么歉意。
等chase君全部穿戴好,更衣室里已经挤满了人。
我推着chase君走出去,然后找了个角落坐到了地上。
热身和礼仪、空挥练习、对打练习,chase君在人群里看上去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选择加入剑道部。是真的喜欢剑道,还是只是狩野的建议。
不过他很适合穿着剑道衣,也很适合挥剑。大约是性格认真的缘故,几乎每个动作都比旁人要标准一些。
实战练习的时候也比那些同学要更厉害些。明明平时呆得像是机器人,真的动起来的时候却灵活又敏锐,似乎天生就应该在战斗中绽放。
我心想,有这样厉害的手腕,想来那个即将到来的比赛,他肯定是要出阵的。
我从包里摸出相机。森下坐在离我最远的场馆的另一边,他还有个凳子。我当然是故意的。
我瞥了瞥他,见他没有在看我,立马调整焦距,对准挥剑的chase君按下快门。
随着chase君的木剑停在对手的头顶一寸之上,剑道部的部长拍了拍手,示意今天的训练全部结束。所有部员全部集合到一起,我在脚步声中快速收好相机,也站了起来。
部长说了些关于比赛的事情,我几乎没在听。森下也站了起来,走到部长身边,大约是在介绍他然后准备拍照。
我溜到chase君身后,对他低声说:“隔壁姐姐那边也快结束了。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chase君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我一弯腰,溜出了武道馆。
樱花树还是光秃秃的,森下也很烦人,不过我心情还不错。
我跑进柔道场,柔道部的训练还没有结束。姐姐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冲她眨眨眼,站在门口等她。
等姐姐换衣服的时候,我才从包里摸出相机,低头仔细地看着刚刚拍的几张照片。
真是副好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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