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b Background

Target: Go Shijima

Species: Homo Sapiens

Gender: M

Mood: panic stressful

Target: Chase

Species: Roidmude

Gender: N/A

Mood: joy

仲夏夜不做梦 · 03

又过了两天,我去柔道部接姐姐的时候,姐姐说:“今天吃回转寿司怎么样?”
然后我就在校门口看到了进哥。
进哥今天换了条新领带,我多看了两眼,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我看到他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了猜测,又想了想最近的日期,顿时心如明镜。
我退后两步,用手肘戳了戳姐姐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姐姐,你和进哥真的没有交往吗?”
姐姐也低声训斥道:“才,才没有呢!”
我耸耸肩,假装没看见她红了的脸。小跑上前,一把揽住进哥的肩膀,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胸口:“真是条好领带啊,进哥。”
于是进哥的脸也红了。
我吃回转寿司的次数寥寥可数。我虽然喜欢华丽又花哨的东西,可是回转寿司这种形式的餐食,却不是我的菜。偶尔几次去也都是陪姐姐一同去的。
今天大概又是久违的“想吃回转寿司了”的时刻吧。
进哥看上去就不太一样,一副很经常去回转寿司的样子。熟门熟路地把我们带到一家店,那店员看到他就笑,看到姐姐笑得更高兴,看到我却笑得有些奇怪。
我心想,是啊,谁家约会会带着弟弟一起呢?
我喜欢吃鲑鱼,姐姐喜欢金枪鱼,进哥喜欢鱿鱼和贝类。
我从履带上又拿下一盘鲑鱼中腹,看到姐姐加了三盘金枪鱼寿司,一边咂舌一边想,chase君会喜欢什么?他会有喜欢的东西吗?应该有吧?至少他看上去真的很喜欢紫色。
“雾子,最近柔道部的活动怎么样?”进哥说。
“没有什么变化。就算今年有不少新人,我还是最强的那个哦。”姐姐说。
进哥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这也是,如果哪一天姐姐不是最强的那个了,我才要担心一下。
“姐姐别总是把新人君们打得哇哇直哭就好了。”
我被锤了一下,说实话有点痛,不过我表现出来的效果是三倍的疼痛。
进哥看着我笑:“惹到雾子真是惨了啊。”
于是他也被锤了一下。
说起来,进哥也没有固定参加的社团。我知道他和姐姐一样,都有去警校的志愿。或许这也是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的原因之一。不过和热衷于社团活动的姐姐不同,进哥总是懒洋洋的,我经常怀疑他甚至会翘课。不过我也不是他们学校的,自然无从得知。
和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回家部不同,进哥在田径部挂了名,偶尔会去田径部替他们比赛。这件事还是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进哥说:“我隔壁班的田中腿崴了,好像是田径部训练的时候摔的。”
姐姐很担心:“他没事吧?”
进哥说:“没什么大碍,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就回来了。不过田中好像不太高兴,我猜是因为田径部快要比赛了,作为主力军他的脚恐怕没办法在比赛之前好全吧。”
我问:“那你们的田径部不是要惨了?”
进哥笑了笑:“这就不麻烦你担心了,刚。”
后来过了一个星期,进哥举着金牌在我和姐姐面前晃了一圈又一圈:“看,我们的田径部赢了。”
我很惊讶:“进哥你是田径部的?还是把金牌偷走了?”
进哥作势要揍我:“我怎么可能偷金牌?”他好好地把金牌收起来,说,“我在田径部挂了名啦……田径部的指导老师太烦人了,我没办法只好答应。”
我很吃惊,从不训练的进哥一上去就是比赛,也能带回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怪不得那位指导老师要缠着进哥。不过进哥也是心软,真的就答应了。
心软也是进哥的优点。
说起来,和这位指导老师不同,森下缠着我的原因我还没有搞清楚。说到底他又没有看过我的照片,那个时候招新日的时候,我手里拿的还是一台老古董。万一我就是那种喜欢拿着相机到处显摆,其实拍出来的照片谁也看不懂的家伙呢?
不过我对森下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只希望他能像招新日放过我然后忘记我快一年一样,彻底把我忘掉。
进哥又说:“我今天听说,我和你们的学校、还有另外几所中学的剑道部要举办友谊赛。”
我听到“剑道部”,下意识挺直了腰。
又说到“友谊赛”,我便清楚周二那天,chase君说刚宣布的赛事是什么了。
比较惊讶的是,居然是和进哥的学校联合的。
姐姐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怎么了,刚?”
我笑笑:“没什么,姐姐,能帮我再点一份手握吗?”
姐姐耸耸肩,帮我在平板上下了单:“我们学校的剑道部可是很厉害的。听说今年还有个了不起的新人。”
进哥说:“那我可要提醒我们学校的那群家伙努力训练,小心一些了。”
我长吁一口气。虽然我说不清原因,但是我还没准备好让姐姐或者进哥知道我和chase君的事情,特别是,我还不知道怎么介绍我和chase君的关系。虽然我没有否认村田说的“朋友”,可是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或者在chase君看来,被连名带姓称呼“诗岛刚”的我,只是“不是陌生人”罢了。

虽然不久之后,全校都知道了剑道友谊赛的事情。不过离正式比赛还有很长一段时日。
我那天没告诉姐姐或者进哥我和chase君的事,之后便像是有些心虚一样,就算经常去剑道部看chase君训练,以至于认识了不少剑道部的人,也每每都抢在柔道部训练结束之前离开,不让姐姐知道我去剑道部的事情。
chase君对此从来不说什么。
但是,或许正是因为他从来不说什么,我反而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发生在我和他之间的一切。
时光一点点过去,相机的内存卡也换了一张。
chase君是个难懂的人,有时候我会突然理解为什么狩野那样担心他。他从不拒绝我,但是我几乎很少看到他主动和别人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中午去找他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有时候窗帘拂过他的脸侧,他也只是微微偏头躲过。
C班的同学不讨厌他,至少得益于那张脸,女生们似乎都挺喜欢他。但是我也理解,主动和这样一个跟木头一样的人交流确实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每天中午都去找他。
明明我们谁也没有说过约定的话。
我总是一下课就走到C班的后门。一开始还有安藤或者渡边来问我怎么了,没两天就没人多看我一眼了。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每次想到一半,看到chase君冲我走过来,一开口就气我,我就没心思继续想了。
有一天,我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似乎也没来得及准备午饭,给我留了纸条,说她去便利店买了饭团当午饭,让我也自己买一点。
我呢?就算早饭只吃一片叼在嘴里带出门的吐司,外套是冲出门之后才穿好的,也还是避免不了迟到的结果。更别说买饭团了。
现在想想,反正是要迟到,不如先去买饭团,也不至于完全没带中饭。
我在校门口被狩野抓住。
他看着我,原本有些不高兴。但是看清我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要说出口的说教顿了一下,变成了一声叹息。他说:“快进去吧。”
我说:“那你不记我名了?”
“怎么可能?规矩就是规矩。”
我撇撇嘴,这家伙还是这么无趣。
早上的前几节课我有些焦虑,不知道没有便当应该怎么办。我倒不是担心不吃中饭的问题,虽然姐姐一直说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是偶尔饿一顿也不会怎么样。我是担心我两手空空,中午要怎么跟chase君说呢?
中间几节课,因为早饭只吃了一片生吐司,我开始有些饿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姐姐是对的,我这个年纪,真是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最后一节课我睡了过去,又饿又困,我实在撑不住,找了个老师看不见的角度就趴到桌子上陷入梦境。结果就是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吃着便当,想村田这种狼吞虎咽的家伙,便当盒里已经不剩几粒米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村田说:“啊,诗岛,你醒了。”
我这才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慌忙站起身,甚至没功夫花时间从包里拿出便当盒,一整个把包提起来,手忙脚乱地跑出教室。村田在后面叫我,我几乎没听见。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chase君那个笨蛋,如果我突然不去找他了,他该怎么办?
我越过B班,在C班的后门刹住脚步,探头去看,教师最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果然已经空了。那天有些风,从窗子的缝隙吹进来,吹起座位旁的窗帘,窗帘撩过那个干净的桌面,我感到胸口似乎因此漏跳了一拍。
我不知道为什么。
关于chase君的事情,我不知道的是大多数。尽管因为我每天去找他,我们每天都一起吃午饭,但是我还是不了解他。
安藤已经看到我,似乎想过来和我说什么。但是我思绪一团乱麻,心脏也怦怦乱跳,于是顾不得走过来的安藤和她脸上担心的神色,我转身再次奔跑起来。
这种时候,我奇异地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用力推开天台的门,风和煦地吹在我的脸上。我顾不得看天空和云,直直地看向那个位置,然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部都停下。
——chase君果然在那里。
他看上去和昨天、前天,之前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平静地坐在那里吃饭。
我有些心虚,却已经没有不安。chase君已经注意到我的到来,他放下筷子看着我。我几步走道他面前。
“chase君。抱歉,我课上睡过了。”
chase君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有些哑然,几乎被chase君逗笑了,明明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人。
我说:“我道歉是因为我应该一下课就去找你的。”
chase君摇摇头:“我们没有约好。”
他说得对,我们没有任何口头的约定,只是正好每天都一起而已。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这就意味着约定。但是chase君不这么认为。
我从这种chase君才会有的,几乎有些笨拙的行为逻辑中找到一些安慰。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现在约好吧。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一起吃饭。”我想了想,想到chase君完全不懂变通的样子,于是补充道,“只要我和你都来学校了。”
chase君未曾犹豫,就像第一次答应和我一起到天台来吃饭一样,点头同意了这样对我们现在短暂的人生来说太过漫长的约定。

chase君把他的便当分了我一半。吃完便当,我们两个前后脚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喂,chase君。”
他停下来,扭头看我:“怎么了?”
“你是有在等我吧?”
chase君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着chase君的眼睛,楼道里没有光,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睛还是闪闪发光。我已经体会到这是个从不说谎的人,有意的谎言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不过奇妙的地方在于,他对自己似乎就像对他人一样不解,恐怕情绪寄宿在他体内,被驱使着行动的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说:“不然,你就像以前一样,待在教室里不就好了。”
他看上去果然有些惊讶。努力地思考了半晌才说:“是这样吗?”
我肯定他:“是这样。”
他和我四目相对,好像从这件新发现的事情中领悟到什么,肯定地点点头:“如果刚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我吓了一跳,连chase君——不,chase转身继续下楼都没反应过来,他走到转角,回过身子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我:“刚不一起回去吗?”
我说:“等我,等我。别一个人走,chase。”

进哥说:“我想吃家庭餐厅了。”
真是像进哥才会说的突兀的发言。我和姐姐当然没有意见。
姐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刚,你的朋友不是在那里打工吗?”
我抗议道:“狩野不是我的朋友。”
姐姐可惜地嘟囔:“啊,要是刚能和狩野君成为朋友就好了……”
我心想,那是不可能的。我和狩野合不来,哪有会给朋友记过的人?话又说回来狩野真的有朋友吗?不会兄弟两个都没有朋友吧?好可怜。
于是我继上次迟到被冷酷无情地记过之后,又见到了狩野。
他看到我们,似乎有些不高兴。
也是,打工碰到熟人谁都不会高兴。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还是主动走过来引我们入座——顶着那张不高兴的脸。
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狩野君,好久不见。”
进哥也自来熟地打招呼:“狩野,这么叫你可以吧?”
我觉得狩野看上去很想说不可以,但是现在他是服务员,所以他把反对的话咽下去了,只点点头:“诗岛,诗岛同学,还有……”
“泊,泊进之介。”
“泊,”狩野接话,“这是菜单。准备好点单了就按铃。”说完就准备离开
我出声拦住他:“诶诶,别走啊。我们现在就点。”
他停住脚步,转身逐个看我们的脸,好像从我们三个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一样:“还是和上次一样吗?”
进哥惊讶地说:“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点了什么吗?”
狩野平静地点头,就好像要背一段家喻户晓的俳句而不是大半个月前的一笔订单:“一份奶油培根意面、一份蘑菇奶油汤、一份豚骨拉面、一份和风沙拉、一份炖牛肉汉堡定食、一份大份炸薯条加洋葱圈,和三人份饮料自助。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好吧,请原谅我的目瞪口呆。这种才能怎么只做了风纪委员?方便记住上任以来每一个违法乱纪的人的脸和记录吗?
进哥和姐姐看上去也很吃惊。
我去倒饮料的时候抓住了狩野,我说:“你成绩很好吧?”
狩野还是那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他的默认设置了。他皱眉问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摆摆手:“倒是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你这记性也好得吓人了。”
他上下扫视我,看得我头皮发麻,才说:“据我所知,你的成绩也不差吧,诗岛。”
“你怎么知道?风纪委员还能查成绩?”
狩野看上去想白我一眼:“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有也不会用来查你的成绩。”
真是瞧不起人的发言。“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又不是那种年级前几的成绩。
他说:“chase告诉我的。”
——这倒是没想到。
当然、当然,我和chase都是学生,聊到学习、成绩也是理所应当。
和我不一样,chase是个非常偏科的家伙,理科和所有可以考死记硬背通过的科目都好得吓人,好得我都有点羡慕了。但是一看他那些文科的成绩单,羡慕就一瞬间变成了对成绩的同情和对他做题时精神状态的怀疑。
总之,偏科成这样的人也是比较少见。我真正同情的可能是负责C班文科科目的授课老师们。这样一番中和下来,chase这家伙的总成绩也只能算作个不上不下。
他说起的时候还有些苦恼。
我还以为是为了成绩苦恼,结果压根不是。我追问之下才知道,他只是对无法理解那些需要参透题意的学科的懊恼,好像真的很努力又真的没什么用。
我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夹给他一块鲑鱼聊以慰藉。
我点点头:“好的,好吧。没想到chase居然是兄控。”
“怎么这么说?”疑惑的变成了狩野。
我说:“有什么为什么。你肯定不会主动问chase关于我的事情。那就是chase主动说的。这种小事都说,那他肯定什么都跟你说了。不是兄控是什么?”
狩野听了这话,好像从我的推断中得到了什么诡异的满足,居然笑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我摆摆手:“不跟你聊了。姐姐和进哥要等急了,我先回座位了。”
狩野说:“是你先拉着我聊的。要是我被店长骂了就是你的错。”
我才不管他。转身就走。
跟上次一样,我们的餐食也是狩野端上来的。可能真的是弟控吧,他看上去心情突然变好了的样子,还帮我们三个挨个把水杯满上了。
狩野走了之后,进哥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啊。发生什么了?”
姐姐也很好奇:“我在学校碰到狩野君的时候,从来没看过他那样啊。”
我随口胡扯:“可能涨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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